世人都说神仙好

【德哈】少年德拉科之烦恼

第一人称短打
十九年后预警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“可爱的读者哟,你哭他,你爱他,

请从非毁之前救起他的名闻。”

我的幼年满是醉人的蜜糖,母亲的溺爱与父亲的魔杖一同指导我前行。那时我身旁多是浅薄之辈,克拉布夫人尤为喜欢夸赞我的头发,而她的儿子尚在无知年岁,就已经把凌虐小动物和讨好我干得一样好。我不常出庄园,而是整日阅读藏书,按时运动。我有一把精心修剪的扫帚,是七岁生日那年父亲送的。我七岁时他就已经不再叫我小龙,好像里面包含的慈爱会损毁马尔福的威严。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多来自布雷斯。他与我同龄,神情高傲又有痞态,但至少在我面前显得真诚。

他那有七个情人的母亲不经意间已教会布雷斯分割心脏,这个心房给你,那个心室装她,呐,这个,德拉科,你是我最好的朋友。听好了,人心里的房间永远比旅社多。把这一个小时给你的女孩,送她命名日礼物,早上尝试无杖魔法,晚上给这几家的家主,给他们留下好印象。德拉科,你天生适合交际,初出茅庐就和我磨练的一样好。





我也认为我适合交际,不管在男人的审视还是在女孩的鬓影中都能从容旋转。直到长袍店里的男孩被和哈利波特如雷贯耳地联系起来,直到第一次有人当面宣布我被他划入“坏”的一类。亲近好的,远离坏的,多么可笑又幼稚的情感,但毫无疑问地战胜了我,并在此后的几年里一直奏响胜利的颂歌。

没错,和他争斗是完全的无用功,但世上少有非此即彼之事。并不是没有价值的事物就会被完全摒弃。我已被拖入这场经年累月的顽疾,终于诱发了剧烈的反应。潘西告诉我说我凝视他的时间过长,就算眼中带着厌恶,但长久的凝视可以轻易将一切感情酝酿成依恋,一种用目光牵拽的救命稻草。可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,人都会丧失自我解脱的勇气。







我在天文台上远望天龙星,祈祷它给我所希望的自由。爱是自由的牢笼,尤其是一个马尔福的牢笼。这难道不是一种堕落?可这难道不是天堂?我不爱绿色的眼睛,不爱乱成一团的头发,甚至厌恶过于明艳的红色,我鄙夷他的伤疤,他的蛇语,他的名声,他的可笑的追随者,爱慕者,支持者。我想抹除他身上一切神圣的使命,荣耀的成就和注定的将来。在他面前,我变成了婴儿。只想伸手去抓。只会伸手去抓。

但我是德拉科马尔福,我不能伸手去抓。

我伸出手浸入天文塔上流淌的夜风,从禁林深处传来低沉的咆哮。衣袖从手臂上滑落,黑魔标记在夜空下微笑着,我再抬头时,没有找到天龙星。







我张开手臂撑住水池边,脏水滑腻冰凉。镜子里我的脸苍白可怖,眼睑下一片鲜红,明明恰如食人的野兽,却又扭曲,畸形,脆弱不堪。人的死亡不过水融化在水中,我如此害怕,害怕平淡无奇地消失,也害怕受尽折磨地死去,而且,而且,如今我也害怕光芒与荣耀,害怕被人瞩目,我再也不会像当年决斗课上高昂起下巴,用尽男孩的轻佻问怕了波特。我像一只老鼠一样躲着他,不断窥伺,不断逃亡。

而逃往何处?我听见一个男声,很轻,剧烈颤抖,带着震惊过度的呼吸。声音里带的呼吸太粗重了,扎伤了我。我回过头,看见了波特。黑魔标记在发烫,在炙烤我的皮肉。他的眼睛里包含着震惊,不解,怜悯和厌恶,而魔杖直指着我。一股无名的烦躁风暴般席卷了我,从脚底到头顶都寒冷彻骨,所有温度都在手臂上熊熊燃烧,牢笼在变小。

自由。我想要自由。

“钻心剜骨——”

“神锋无影——”

我在大量流血,汩汩而出,但我不知伤口在何处,或者说我全身无一处不是伤口。我的身体随着流血又热了起来,黑魔标记不再发烫。他害怕了。是的。我看见波特的眼睛了。他害怕了,他愧疚了,他逃离了。

我又能逃往何处。




“夜幕已经降临!我独自一人被遗弃在这暴雨倾盆的山岗上。狂风在群山中呼啸,急流从山岩上跌落,咆哮着滚滚而下。这里没有我避雨的茅屋,我被遗弃在这风雨交加的山岗上。”

“有时我真不理解,怎么有另一个人能够爱她,可以爱她。”

——《少年维特之烦恼》






有时我真不理解,韦斯莱怎么可以与他并肩。不,这句话里没有你们爱借题发挥的纯血偏见,而我也从不认为自己在大战中的表现可圈可点。我时常嘲笑自己,又无可奈何的顺从自己的愿望。我明明憎恨他的一切,却又如此不能界定与他的关系。

他曾经差点要了我的命,也救过我的命,战争现在已经过去,再次在车站看到他时,我感受到了一种少年时代梦想的自由。这自由温吞,毫无热烈之感。这才叫自由。无法保持这种状态,只能证明被非自由的东西绑架。就好像那无法界定的关系,而我从它手里逃离,绑架的绳索交到自由的手里。没有什么不同,不是吗?我很久没在夜晚寻找天龙星了。

我们互相点头示意,扣到喉结的衣领摩擦着下巴。列车喷出蒸汽,在白茫茫的温暖湿气中我想起我安逸的童年,轻浮的少年,跌宕的青年,和宿命的中年。

我想那关系应该被界定为,少年的烦恼罢。




评论(1)
热度(24)
© 糁毡子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