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都说神仙好

【瞳耀】我誓做你忠烈的守护神


一个直女痛并快乐着围观罗曼史的心路历程。

题目来自木心的诗《五岛晚邮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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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到楼梯拐弯处时,我听到了那几个小护士并未掩饰的议论。内容无非是她们没有多少机会涂的口红或是遇到的千百种奇怪病人。令人压抑的病例她们一概不提,医院的女孩们见多了被上帝无故拆解的残肢,只想互相搀扶着行走在无影灯下。她们向我笑着打招呼,一个常常帮我带饭的女孩问我:

“今天还吃煎饼果子吗?”

我点点头,有些抱歉的谢了她。她犹豫地向后看了看同伴,然后带着被怂恿的勇气和好奇问我:

“最近那个沸沸扬扬的案子听说移交了SCI?”











难怪她们好奇。

能移交SCI的案子无不是凶险诡异于一身,而问我只源于我有一位医学院的优秀同学——她和我曾经勉强算得上闺蜜,但她那性子——恐怕真的闺蜜只有尸体。我没有任何贬低她的意思,马欣优秀,非常优秀,待人真诚开朗。她未毕业就投奔公孙法医,口口声声叩见明主。因为她的关系,SCI的案情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。

事实上我以前不关心s城发生了什么案件。到目前为止我的人生平稳顺利,没有必须启齿的苦难。在s城最好的医院里做医生,做一个每天啃煎饼果子的单身到死之人,现有的生活都在我手心缓慢转动,直到那天我的手无意垂下,一切跌的粉碎。










或许我陈述的太过矫揉。其实没有什么发生改变,那天来了一位骨折的病人,并不严重,但伤得奇怪。那位护士来叫我过去时神神秘秘,拽着我的衣服双眼放光:“姐,我们hold不住这场面,你来你来。”

处理是很简单的事情,如果忽略你面对的那张脸,说面如冠玉太陈旧,潇洒风流又太轻浮——原谅我稀薄的词汇,看在我是个医生份儿上。直到拿起文件夹打算交代注意事项,我的脑子都被这些乱糟糟的东西塞满。

“以后有伤还是来医院吧小白。光让公孙给你包一下也太草率了。”

“没事。小伤。”

我停了一下,然后动作迟钝的扭过头,大脑超过了负荷。






那天我认识了展耀和白羽瞳。受伤的是白羽瞳,自此之后他们常来,显然SCI工作高危。第一次见他们俩,是一样的干净,一样的白。白羽瞳的白主要从视觉冲击,给你构建出牛奶,云朵和阿拉斯加犬种种意象,将他身上的攻击性消磨瓦解。

而我看到了展耀,一种从里到外的干净,如寒霜,月亮,或是雪地,以及我无比熟悉的白手套。我在他面前打了个冷战,第一次如此专注地欣赏一个男人的面孔。这和他是否是男人无关——我恍惚的想,这是天使的面孔。阿芙洛狄忒突然有了一张脸,又有了如此纤瘦的身形。

我没有坠入爱河,因为“恍然大悟”的时刻在看到他们对视时就按时登场。他们向我礼貌的道谢,白羽瞳仰起脸来看着展耀的眼睛,我听到他说:

“还好你没受伤。”

他那神色兴许可以撩动神的心弦。相比起来我刚刚萌发的肤浅倾慕黯然失色。展耀脸上涌起一阵薄红,他看看我,我微笑表示没有关系,随后离开。










大部分情况下是白羽瞳受伤,缘由无一不是赤裸裸外露的保护展耀。因此展耀昏迷那一次给我印象尤为深刻。击打和麻醉药物不足以至死,但在那副泡沫般柔弱的躯壳上留下了过于艳丽的伤痕。白羽瞳坐在走廊里,衬衫星星点点染了血,拼命靠挤压自己的身体来隐匿暴戾。

我走到他面前站定,一夜的守候显然禁锢了他的躯体。他迟钝而茫然的抬头,眼眶红肿,摇摇晃晃地克服着引力:

“猫儿…?”

“他醒了。”我打断他含混不清的话,谨记白羽瞳不喜欢别人碰他所以未伸手搀扶。我帮他打开门,展耀在床上转过头,半边脸颊沉进枕头里,冲他扬起微笑。

那微笑如万里晴空。

展耀似是困极,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又闭上眼。白羽瞳无措地看我,我不由失笑——两个比我还大的男人,这点爱情竟然郁郁馨馨好比闪烁的不灭篝火——我当然问过马欣,从出生的第一天到童年到大学再到出生入死,这两株生命早已盘根错节无法分离。然而白羽瞳的表现无异于被冲昏头脑的毛头小子。

“没事,养伤的这段时间让他多休息。你去吧,你不进去他估计也睡不着。”我一边说一边琢磨着擦一擦地上被白羽瞳蹭上的血,等我转过头,得,白羽瞳已经瞬移过去张臂搂住了展耀。

我翻了个白眼,不知道自己操的什么心。

虽然私心想再看看展sir脸上的笑意,但展耀埋在白羽瞳胸口猫一样乖巧,我收回被悉数阻挡的目光,不声不响地关上了门,并且听到我身后刚刚抵达的白家大姐一声轻笑。










很快我便从各个渠道得知了移交SCI的案子,情况听起来错综复杂。他们破案的速度很快,白羽瞳和破案的新闻报道一齐被送入医院。这次是右臂上的烫伤和数不清的划伤,一眼便知是为了在爆炸中护住展耀。

展耀很冷静——展耀看起来一直很冷静,不管白羽瞳这次是受了什么伤,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门口,一副蔑视地狱和天堂的模样。如果想知道他的不冷静也很容易,观察他两个小时一动不动的姿势便可知晓。

烫伤面积大,而且比较严重,处理完后我啧啧可惜了一会儿白羽瞳完美身材上将留下的疤,看了眼时间。

已经半夜三更。这几位主子每次早不来晚不来,都要在下班后压榨我们S院医生的睡眠。白羽瞳还没醒,我通知了展耀,把病房留给他们俩打算出去觅食。

等我接受完食物的抚慰,就想起了SCI专用病房里的两位。以往白羽瞳嘱咐过我,如果他的猫因为他受伤而没能吃饭,希望我能帮帮忙。我抱着不打算睡觉的心情踱步到病房门口,然后打消了询问展耀是否吃宵夜的念头。








他们就在那里,宛如幻影,又却为实体。天使悲哀的守在床头,翅膀被收拢躺在床上,睡得疲惫又安详。一张床板承受不住圣洁的重量,载着他们摇摇欲坠地漂流。白羽瞳周身愈发渗漏出将融化的惨白,只余眼下一痕乌青昭示他仍属于世间。

展耀垂头握住他的手,把脸贴上绷带。他跪卧的背影如一只迷茫的幼猫,但周身裹挟着一场盛大的风暴——把白羽瞳重重包裹在中心的风暴,哪里是幼猫——我抱紧了文件夹。分明,分明是失魂落魄的孤狼。可那张脸,那张半隐在阴影里露出一小节下巴线条的脸,又明明白白的告知我这是展耀,这是我奉之如神的展耀。

我在心里祈祷白羽瞳早日痊愈。毕竟这种伤对他的身体而言不算很重,昏迷纯粹因为太过担心展耀又突然放松神经。我笃定一切因他而起,一旦他好转,展耀就还是那个展耀。

在我转身要走之前,我听到他低声叫“羽瞳”。走廊此时很安静,我险些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摔出扭曲构图。我们在时他一向只叫小白,“羽瞳”从展耀嘴里说出听起来深情地有些奇怪。以往白羽瞳会用千种语调叫猫儿,把这个词在舌尖温温柔柔舔舐几遍裹着蜜念出来,展耀却不然,要不是简短的小白,要不是气急败坏的白羽瞳或耗子。

我转头向病房里窥视,风暴已然止息。地狱之门堪堪关上,翅膀最终带回了天使。

而展耀仍低声念着“羽瞳”,把这个名字念成一道不容违抗的圣谕。










这个案子结束后SCI应该清净了好一阵时间。因为害怕感染,白羽瞳硬是被他的上司,马欣提到过,叫包拯那位,逼着住了一段时间院。难得看到白羽瞳因为想出院招致展耀怒怼而数次吃瘪。但即便如此苹果也是白羽瞳自己削,不敢以流血代价来锻炼展耀。

他出院那天是中秋,确切的说是中秋节的晚上,白驰刚给我们分了警局发的五仁月饼。白羽瞳不知在哪里游荡,展耀抱着书坐在窗边。

我听到一声猫叫,良久醒悟是手机铃声。展耀收了手机站起身,眉宇间神色疑惑。白驰问他去干什么,他说小白来短信让他上楼,白磬堂在一边只是抿唇而笑。

我们跟着展耀上到楼顶,白羽瞳正站在那,背后是一架直升机和全部月色。一位月亮送来的罗密欧。他仍是一身白衣,眉目唇鼻皆矜贵,就如一团忠烈的白火,把掌心摊开在展耀浅色的清亮眸子里。毫无顾忌的彰显他们松软浩荡的幸福。

我想去喝啤酒。喝咖啡。喝随便什么东西来给自己降温。我站在那看着我的阿芙洛狄忒和他的翅膀爬上飞机,展耀脸上仍带着未消的惊讶和羞赧。他们向我们向大地招手,第一百零一次从世间凯旋,回到天空。








“诶我没说过嘛,白sir当过飞行员的!啊这种浪漫场面我竟然没有看到真是太可惜了呜呜呜呜…”

我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点,腹诽马欣这丫头没个正形。但我还是忍不住微笑,因为这般罗曼蒂克的幻影存于世间,而我有幸到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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